青水绕

不用通知我,我不在乎这些。
你知道,我永远都是站在你这边的。
我的人,怎么出去,怎么回来。

你是人生四月天45

终于有空能好好看了,我得好好马上认真看,嘤嘤嘤想念院长想念然然

塞翁:

肉蓉混着浓稠的酱汁在锅上腾着,每鼓动一次,弥漫的屋中香醇的味道就厚重一分,在鲜艳恰当的时候淋在嫩黄的面上,在午后的阳光下阵阵飘香。


“简直艺术~”李熏然从后面探出头,将下巴落在凌远的肩膀上。


凌远微笑。


李熏然眯起眼睛,“或许吃完饭后,开瓶小酒,然后……”


凌远看向他,眉梢微挑。


他闪着鹿眼,轻快打个响指,“薄教授老说什么电影之夜,今天可以学习一下。”


凌远心跳一空,“咳……吃完饭,开瓶小酒……然后看场电影?”


李熏然眨眨眼看他,“怎么,你不喜欢?”


凌远摸摸鼻子,“啊…没,我的意思……挺好……”


他话还没落地。


“铃铃铃!!!”


两人默默对视一眼,李熏然老实举手,“我的。”


凌远挥挥饭铲,很好,午餐,红酒,电影,通通化为泡影了~而他只能整理报告,打扫打扫屋子,真是想想都乏味……


李熏然临去接那该死的电话前,指着那份意面可怜巴巴不肯动窝,凌远了然抽出一个饭盒。


一离了厨房,李熏然顷刻沉下脸色,接起电话,“就来。”


半晌,他又端着手机反复看了看时间,啧啧嘴插回兜里,懊恼可惜的往外走,“非得今天么……”


车里,人才一上车,李睿就四处嗅鼻子,“什么味道这么香?”


李熏然晃晃手里的饭盒。


李睿把放下的手刹又提回来,伸手打开,芳香溢满车中的时候看向李熏然,指着饭盒,“不是我说,我和主公认识那么久,他从来没做过饭给我吃……”说着,迅雷不及伸手蘸了一块哏在嘴里,瞬间瞪大眼,“哇噢,这太过分了,这真的太过分了!”


李熏然一巴掌拍在他手上,合上盖子,记上安全带,“我们该走了,探视时间有限。”


他们驱车前往城的最南边,李睿还是第一次来监狱,灰色的高墙带着常人难以忍受的压抑,晓是见惯生死的医生,也开始不安起来。李睿心里发慌,反复的平定仍不见成效。


李熏然一把拉住他,李睿有些茫然的抬头,就见来人是幅斯文模样,一身西装革履,头发梳的规规矩矩,戴着副金丝眼镜……李睿这才猛然意识到是自己险些撞上人了,立刻敛息凝神道了歉。那人礼貌一笑,便错开身,从旁侧离开了。


李熏然拍拍李睿的肩膀,“太压抑就出去透口气。”见他摇头,便继续向里走去。


一进大门,李睿像个住院医生一样,得紧紧跟在李熏然后面,看着他熟门熟路同狱警递交了申请。从后打量着李熏然笔挺的背影,李睿觉得可真奇怪,明明同旁人穿的没差,可怎么看,穿在他身上都像身警服似的,与其他形形色色的人不同的那样明显。


没一会儿,一个狱警出来,手里拿着那份申请,道,“犯人已经有人探视过,你们等下个月吧。”


李熏然立刻追问,“家属吗?”


狱警看了眼文件,摇头,“不是,是同事,刚刚走。”


刚刚走?


李熏然赫然回想到方才那个擦身而过的西装男人,李睿亦反应过来,“应该还赶得上,我去问。”并在李熏然阻拦前道,“只是问问,总不会是什么危险的事。”


这话李熏然找不出什么理由反驳,可他看着李睿的背影,心里却忽然泛起丝丝诡异,他立刻摇了摇头,甩掉那没理由的感觉,转身对狱警亮出证件,“调查案子,劳烦通融。”


刘茂然缓缓走进探视间,坐下来,盯着玻璃窗对面的李熏然看了好一会儿,才拿起对话机,“稀客。”


李熏然打量着他,欲从他眼中寻找监狱生活留下的颓丧,无神,麻木……李熏然收紧瞳孔,很奇怪,在他眼里的竟是,神气。


“团体生活过好吗,刘主任?”


刘茂然晃晃手里的对话机,“警官,你该知道即使是囚犯,也是有权力拒绝探视的吧~”他在李熏然面前挂上对话机,起身示意外面的狱警开门。


狱警的眼睛从小窗里漠然看着他,一动不动。


刘茂然撇撇嘴,不耐的坐回去。对面李熏然微笑,“既然刘主任认识到自己的权力范围,我想我们也可以好好的谈话了。”


刘茂然抬抬手,上面有手铐留下的浅痕,“我锒铛入狱,罪有应得,还有什么好谈的?”


李熏然似笑非笑,“罪有应得?你大概忘了你身上应该有几份罪名。”


他面上的所有神情立刻消失,变得微妙,却不再言语。


李熏然看着他,翻开手上的文件,一张一张贴在玻璃窗上,“我手上现在就有一份详尽的,透彻的,对于你当年所犯行为的指认还原,不知道刘主任要不要过目,回忆一二。”


他依旧是那副模样,一言不发。


李熏然便继而道,“我知道你有路数,但你的那些路数在警局,可没有用,刘主任……”


刘茂然忽然打断,一本正经的问,“指认,还原?那——起诉了吗?”


李熏然顿住指尖,眼中光色一闪。


他又问,“立案了吗?”


“刘茂然,”李熏然眼里含了怒,“我再说一遍,你所谓的权力,在这里,不好用!”


“不好用?我倒是觉得,很好用,”他微笑着摊开手,“你如果真有一份那么确凿的证据,那么就请你去起诉,去立案,我等着重审。如果没有,那我现在就可以告你诽谤!还有之前在医院,你一个刑警,大庭广众之下袭击我,这又算不算恶性伤害?”隔着那扇厚厚的玻璃窗,刘茂然看着李熏然越来越难看的脸色,眼里粘腻的神情覆着回来,“小警察,你该去问问你爸爸,问问你们警局的前辈,为什么没人碰这个案子。你该问问清楚,摸明白利弊关系,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,再来多管闲事。”


李熏然盯着刘茂然,眼里的那些愤怒,厌恶……在他话音落地的一瞬间,顷刻消失的无影无踪,仿佛不曾存在,只剩眼底一片清明。李熏然垂目,面色轻松的开始收拾手中的文件。


刘茂然看着他的神情和动作,一时萌生不安,“你,你要做什么?”


能够在警方质问案件的时候,不急于推卸,而是选择保持沉默,或是利用法律指控争夺话语权,如果所有的罪犯都这样,警察就有的头痛了。李熏然胸有成竹,交错手指,公事公办道,“刚刚来探望你的人,是来教你怎么钻法律的空子,尽早出去的对不对。一审判决不上诉,也是他教你怎么谋取法官印象,合理减刑。”


刘茂然顷刻白了脸色,猛然意识到李熏然的质问,不过是在做个样子,目的只在于诱他开口,在不知觉中不断从他嘴里撬出消息。


“你没证据……”


李熏然站起身,拿好手里的文件,“许楠死无对证,很难立案侦查,这我比你清楚,我更清楚该怎么查,我到底有几斤几两,刘茂然,别着急。谁帮你,我查谁,你身上的这些事儿,我一个二个都会给你捋的清清楚楚。”


“当然,”李熏然微笑,“还得感谢刘主任给我指了条路。”


刘茂然眼神阴鸷至极,混沌肮脏,“有没有人说过,你这语气,和凌远一样招人讨厌。”


李熏然清澈的眼里带了愉悦,唇贴紧了话筒,声音清晰的传出来,“这里没有任何能记录的通讯设施,我不怕告诉你,你信不信,第一医院的监控一定会在我恶性伤害你的那天,恰好丢失。所以你要起诉,尽管去好了。”


刘茂然猛然起身一拳敲在窗上,狱警立刻进来抵着后颈,从后反扣着将他重重压在桌台上。


李熏然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被警棍反拧的手臂,痛的面目通红,许久才沉着语气,缓缓开口,“卫生局错误引导舆论,影响第一医院,为了什么?”


刘茂然咬牙隐忍,一言不发。


李熏然冷笑,“我当刑警这么多年,被我送进去的人不计其数,有恨死我的,就有感谢我的。刘茂然,你好好琢磨琢磨,这日子该怎么过。”


他猛地抬起头,眼中神色扭曲又狰狞,“对付医院做什么,对付了院长,不是一劳永逸?”说着,人便已被狱警扭拽着,压了下去。


李熏然望着空空的窗,有些怔愣。



















李熏然走出监狱的大门时,李睿正靠在车旁,看到他,立刻走过来,手里捏着张名片,道,“那人不回答任何问题,这是他给我的,只说不要再查下去,不然他会找上我们。”


李熏然看着那张名片,名片的台头是秘书,是谁的秘书?又在为谁说话办事?正要抬手接过的刹那被手机铃声打断,他僵住指尖,转而去拿手机。


屏幕显示的,正是凌远。


或是他错觉,李熏然忽而觉得,铃声尤其刺耳。他接起来,凌远的声音清冷,“你在哪?”


李熏然看看监狱的高墙,抿了抿唇故作轻松道,“在警局。”


凌远顿了顿,道,“我刚在收拾东西的时候,有份文件从你行李箱里掉出来。”他声音平淡,可却让李熏然觉得近似乎比最刻薄的质问,还要让人措手不及。


那一刻,手机中仅剩下电波的窸窣声音。


半晌,凌远道,“等你回来,我们谈谈。”便挂断了电话。


李熏然一言不发,坐回车上,手旁的餐盒上打着漂亮的结,他忽然伸手摸了摸,指腹还能感到浅浅的余温。


李睿忽然道,“我只想要事实水落石出,可它牵扯的太深,太广了。”他深吸了一口气,“别查了……是我太天真,凌远说的没错,它……没有意义。”


李熏然将那张名片收起来,盯着前方,“别多想,交给我,我会看着办。”


一路上两人都沉默不语,李熏然坐在座位上,心绪不宁,他想强迫自己镇定去想应对的办法,可总是徒劳,他能感到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,像待审的犯人一样,李熏然凝望着窗外,他一直觉得自己少了什么似的,现在才意识到。


是烟。


李熏然搓着手指,直到回到家,面对紧闭的大门,烟瘾瞬间像毒瘾一样牵肠挂肚。他终是犹豫了,对李睿说是那么说,可一想到凌远冷淡的声音‘李熏然,我们谈谈。’他就恨不得找个地方,躲个三四天去。


手在门把手上握住,松开,握住,松开……李熏然原地打转,又停下来,咬咬牙,给自己鼓劲。怕什么,他是警察,他是有枪的男人!


门忽然“咔”一声打开,李熏然腿一软,连连往后退,“我,我和你没什么好谈的,有…有本事咱们动手!是男人就单挑!”


==凌远默默将手里的垃圾放在门口,转身回屋带门,临到真的要关上了,才回头看他一眼,“你进不进来?”


李熏然眨眨眼,赶紧点头,“进进进。”


凌远坐回沙发,茶几上正放着李熏然从档案室里摸出来的文件,李熏然略带局促的坐在一旁,恨不得离得海远。


凌远伸手拿起那份档案,“我记得我不止一次的告诉你,不要、插手、这件事。”


李熏然抿唇,实在纳闷又有些懊恼,“我是一个警察,查明真相,伸张正义有那么奇怪吗?为什么你们都说的,好像我……”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,声音戛然而止,眼睛撇向别的方向。


“你们?”凌远抬起眼睛。


又追问,“还有谁?”


半晌,“你去见他了?!”


哦……那脸色可真算不上好。


该死,李熏然暗暗咬牙,“是……可我查到……”


凌远打断他,“我不关心你查到了什么,请你立刻马上,停手。”


这种无理由的强硬,让一切轻松的神情从那双鹿眼中褪下去。


“如果我说‘不’呢……”


凌远看着他,深眸中含着厉色,却一言不发。


两人僵持着,仿佛空气都要凝固。


凌远伸手将茶几上的文件丢进垃圾桶,“很多人一辈子,唯一引以为荣的成就,就是为人正直,不与社会歪风斜气同流合污,而实际上呢,这样的人往往一辈子没有实质性的成就。”


李熏然一下瞪大了眼睛,怒火中烧,凌远仍继续说下去,“你想主持正义,秉承公道,可以,我不反对。但你不要忘了,你是警察局长的儿子,早晚有一天,你不是个只会面对死人调查的刑警副队。越高处,是非就越模糊,你必须学会,在各种人情世故中穿梭,”凌远视线深了深,“你要维持的公正,有的时候,不是全靠法律,还有一定的忍让。天下无贼是个梦想,你可以时刻保有这个梦想,但不要过度迷信。一个圈子的事情,一个圈子解决,你在另一个圈子插手,那就是逾越。”


“歪理!”李熏然立刻反驳,“我是个警察……”


“可有人并不在乎,”凌远抬起头,“为什么事情会拖到现在才爆发,为什么之前就没有人解决?这世上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有公正心吧……可在利益面前,生命,并不是很重要。”


“利益,什么利益?”李熏然迫切的想知道这其中的缘由,“你究竟知道些什么?”


“我知道医疗界最浅显的道理,但是这和你都没有关系。”


他们再度陷入僵持,寂静仿佛可以让人窒息。李熏然甚至能感到他们垒起的那栋看似坚固的城堡,在这一刻就像流沙般的,在他眼前,飞速流逝,直到消失殆尽……


局面在无可挽回的倾倒,可以预见的满盘皆输,李熏然有些懊恼,又烦躁异常。李睿的话也同时在他脑海里回荡着,动摇着……可他又分明已经隐约看到了凌远试图遮挡在身后的事实雏形。


忽然,凌远打破沉寂,他轻轻一叹,道,“熏然,我们不要吵,也不要去做愚蠢的事,好不好。”


李熏然有些惊讶的抬起眼睛,浮尘在光下起起伏伏,在这个已不是死气沉沉的房子里如星光跳跃着,静好让人不忍乱……复杂的神色在那双透彻眼中起伏几许,终究平下来,亦或是压下来,露出原本的清澈。


“好。”李熏然无意识的道,说完一愣,即刻垂下眼睛,手指不由自主握紧兜中的那张名片,“好……”


凌远立刻伸手将他拉近,紧紧搂着他,唇瓣覆上来,不同往昔浅尝辄止,而是摒弃一切言语去火热的碰撞,像是在反复探寻,确认……甚至不惜留下痕迹,也要将他锁死在桎梏中。李熏然睁着眼,很久才迟钝生涩的回应。


他想,他该高兴才对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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